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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光熙一动不动注视着那个鲜红的血手印,然后一步一步,朝那个血手印走去。

再然后,他发现一件更加令他吃惊的事情:透过眼前的这张玻璃,他能够清楚看到对面的房间,而对面的那个房间,竟然是他和胖子刚刚藏身的那个房间。

这一面玻璃,就是他刚刚洗过手的,那个洗手台上的镜子。

这是一面单透镜。

一瞬间,他如坠冰窟:胖子有危险了。

他刚要有所动作,就在这一刻,对面的房门一开,走进来一个人。

谈光熙立刻屏住呼吸,与此同时,在他看到走进来的那个人的脸的时候,脸上也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。

对面的那个男人身材高大修长,面容苍白,神色冷峻,正是他之前在停尸间瞧见的那具刚刚运来的尸体。

其实路方洲跑来告诉他尸体不见了的时候,他心底里就隐约有了猜测。

路方洲说当时停尸间的门是锁着的,锁头完好,而等他打开大门时,发现尸体已经不见了。那么有两种可能,一种是有人在他到达之前打开大门,将尸体运走了。

但是停尸间的钥匙只有两把,一把在路方洲手里,另一把则在陈叔手里。他和路方洲去查看陈叔尸体的时候,他特意留意过,那把钥匙积满了灰尘,完全不是被人动过的模样。

那么除了路方洲说谎外,就只剩一个可能:当时路方洲打开停尸间的大门的时候,那具尸体其实还在那儿,只不过躲起来了,等路方洲离开后——当时他瞧见尸体不见了,必然心里慌张,不会想到锁门,而等他离开后,那具‘尸体’才悄悄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离开。

至于那具‘尸体’为什么会突然诈尸——他记得当时那个运尸工说过‘抢救了很久,但没抢救过来’,大抵之前是假死,但心肺复苏之类的抢救起了作用,后来在停尸间里又活过来了。

至于为何会复生也不奇怪,瞧他之前杀害其他几个人时候的利落手段和可怕力气,显然不是普通人,那么体质特殊也不奇怪。况且——这些七七八八的套题是出题老师出的,有些细小的逻辑上的bug也在所难免,所以也不必深究。

至于他为什么要杀害其他人——大概也是剧情需要吧,毕竟他瞧着对方神色苍白,面无表情的脸,并不像是有什么自主意识,恐怕就是一串程序代码。

然而现在的情况不由得他想太多,他眼瞧着那个人已经走了进来,然后神色冷峻地朝四周打量起来。

谈光熙下意识靠近玻璃,目光紧紧盯着床下的位置,床下的空隙很宽,从他的角度甚至可以瞧见胖子头顶的一撮黑色短发,那一撮短发在肉眼可见的小幅度颤抖,显然他这时候也紧张极了。

那个人的目光在屋子里来回逡巡着,不只是胖子,就连一墙之隔的谈光熙,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。

胖子躺在幽暗的床底下,整个人都紧紧贴在冰凉的地板上,他的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,汗水顺着额头在脸颊滑落,汇集在下巴上,他却不觉得热,反而整个人像是身坠冰窟般,忍不住地小幅度颤栗着。

他透过缝隙瞧见那双鞋在他所藏身的床边来回逡巡着,逡巡着,足足逡巡了有三四分钟的时间,然后才慢慢踱着步,一步一步走向房间的门口。

不一会儿,‘吱嘎’一声,房间的门被推开,脚步声一点点慢慢消失。

躺在床底下的胖子和一墙之隔的谈光熙,几乎同时松了口气。

然而就在这个时候,胖子手里的对讲机忽然猛地发出刺耳的铃声,胖子的脸‘唰’的一下就白了,手忙脚乱地将对讲机挂断。

下一刻,猛地一声门声,那人再一次往返回来。

只见他站在门口,鹰般锐利的眼睛在不大的房间里扫射着,那目光十分锋利,落到哪个角落,都像是要将哪个角落活活剜下一片肉来一般。

胖子躺在床底下,双手紧紧攥着对讲机,脸颊上的汗水像是下雨般往下淌落。

只见那个人的目光将整个房间都逡巡了一周后,一步步朝摆放着床的那个角落走过来,而眼瞧着他距离床底下的胖子越来越近,玻璃对面的谈光熙的整颗心也吊在了喉咙口。

那人一步步走到床头,目光朝四周打量一圈,最后落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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